中秋前夕,前线捷报传来,靖国公施妙计连退蛮夷三座城,不日将尽数赶回八猞,再做不得乱。又传一丧报,培少嵘不负辱命,以身报国。与此同时,一小和尚敲响了杜府的大门,言山作寺若相大师已病亡归天,特送生前物而来。从此,金玉书彻底覆灭。作者有话要说:大概还有两章,金玉书篇就完了,大家若喜欢本书可以先收藏起来哟~杜衡篇:金玉书(九)昔日培家旧址,满目疮痍。风尘阵阵,荒寂无人。勾月悬空,培嵘少时的宅院屋顶上,她掀起一块瓦,朝漆黑的屋里望去,又盖上瓦。“阿揽,你说若是当年培家未曾出事,培嵘与杜若相二人会否延续金玉书之佳话?”他摇摇头,没说话。她转头看他,“不会?”“不是。”他停了会,“我不知。”她移开视线,“若是培杜二家一直共存,培嵘与杜若相一同长大,一同入仕,一同为朝纲献计献策,最后成就盛世文臣之路……”自顾自地,“这该是最好的结局。”低叹一声,“从培家灭亡开始,局面便不可控制,若能一开始就切断祸源,或许现下不会是这般结局。”他静静听着,“公主已经有决定了么?”“嗯。”“若想培家平安无事,得从皇帝那处下手。”“我知道。”“公主想好该如何做了么?”“嗯……给皇帝下个障。”他一怔,“下障?”她按了按眉头,余光瞥他一眼,“嗯,给梦中人一个暗示,潜移默化他的行为举止,俗称下障。”他蓦地失语,眸色几番汹涌变化。“如此……岂不是造梦一事并不需要驱使卫,甚至……”声音蓦地低了下去,轻不可闻:“也不需要堪舆师么?”她听清他的话,不置可否,“确有此一说。”笑了笑,“但这三者联系已久,堪乌二国谁人不依赖于此种牵连?若还说什么造梦其实只需造梦者一人便可的话,岂非断了堪舆师和驱使卫的活路?”他听了,像是有几分嘲意,“所有造梦者都是如此,还是说只有珍稀级……”“这个得看造化,毕竟东西放在那,他能否发现,能否真正拿到,全赖他自己。”他低笑一声,“原来如此。”“什么?”他没答,目光落向远处,“何时给皇帝下障?”她缓缓闭上眼,面色沉静,“当下便可。”沉黯目光一瞬不瞬凝在她脸上,久久不去。远处一线天光乍现,黑夜裂了个口子。余下夜色被逼迫向二人涌来,身后是无尽的亮堂白昼。极黑,极暗,当头笼罩而来。再也看不见彼此。他心下幽幽一叹,倾身抱了过去。她身入怀,这才觉心安意满。她闭着眼正在施为,只轻轻一挣,没挣开,便由他去。黑夜一点点从二人周身游掠而过,他把下巴搁在她肩头,眸子微开,天光刺眼袭来,复又瞌上。不知过了多久,天色已大亮,凉爽秋风拂面而过,底下传来细微的人语声,他睁眼朝下望去。两个白衣红腰的小人正蹲在一棵树下窃窃私语,一人拿一把小铲,又挖又拍。这是,回到梦始了?耳边传来她没什么情绪的声音:“松开。”他闭了闭眼,慢慢退开去。两人面对面相视,一时无言。她目色沉冷复杂,一拍手就朝他打来。他侧身避开这一击,直直望她,“公主,何不先看看新梦境如何发展?”有一个恍然像是看清他的眉目,她微微一怔,看着他没出声。那处,两个小身影已经开始扭打在一起。她回过神来,默然望去。下人赶来劝架,侍候杜蘅换衣。宴席上,培嵘为杜蘅剥虾子。杜蘅流鼻血。培家……安然无事。杜蘅与培嵘一较高下,又打了一架。八岁时,两人同入岳山学院,皆白衣青袖,翩然如玉。一年又一年中秋生辰宴。□□书院有一对金玉书,声名远扬在外,才学渊博,但凡煮酒论诗,无不精尽绝妙,直惹旁人拊掌妒羡。十五岁时,同年参试科考,后杜蘅取状元之名。培嵘仅次于他,为探花。杜蘅入翰林院,及冠后与杜家断绝关系,分门立户,京城中自此有两座杜府。培嵘入兵部,经年巡视各处营房,一年到头不留京城,两人日渐疏远,再无往来。蛮夷之战爆发,杜蘅领翰林院上下主张求和,被皇帝驳回。后培嵘以监察官之身随靖国公一同征伐疆场,一次穿梭于两城之间传递军情时,意外撞见蛮夷密谋之事,被俘为质。因不肯屈从,自刎谢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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