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再问你一遍,你对他做了什么?”齐珩负手背后,神色漠然,“你如实交代,本侯给你一个痛快。”
陆耘那一脚力道不轻,陈连海大约受了内伤,一边剧烈嘶喘,一边不见棺材不落泪地大笑道:“做了什么……咳咳,你、你又不是没长眼睛,不会自己看吗?”
齐珩心口忽悠一沉,被他一句话坐实了最不祥的揣测:“什么毒?”
陈连海偏头呸出一口血,冷笑道:“听说过‘诛心’吗?”
齐珩眯紧眼。
“相传,在极北酷寒之地有一种毒虫,常年蛰伏在冻土之下,只有气候转暖的那两三个月才会钻出土层活动,”陈连海诡秘地笑了笑,“这玩意儿有剧毒,晒干研粉却能入药,中原人给它起了个文绉绉的名字,叫其凉。”
齐珩不知想到了什么,瞳孔微乎其微地一缩。
“将这味其凉与其他几种毒物炼制在一起,就是一味‘诛心’,”陈连海娓娓道来,“此物无色无味,入水即化,服下后每晚夜间发作,四肢百骸如有毒虫噬咬,痛不可当!”
齐珩面沉如水,一只背在身后的手捏紧剑鞘,那坚硬的木料敌不过靖安侯碎金裂石的指力,龇牙咧嘴地嚎叫一声。
“更妙的是,这种毒还会侵入耳目七窍,让人逐渐丧失视力和听觉,乃至四肢瘫痪、口不能言——任你天大的英雄豪杰,都只能像狗一样在黑暗里爬来爬去,”陈连海唯恐还不够刺激齐珩,语调越来越尖锐,“英雄迟暮、廉颇老矣,端的叫人扼腕叹息,所以这一味毒才叫——诛心!”
齐珩下意识转过头,忽听“啪”一声,只见那何敢当仿佛察觉到什么,挣扎着想站起身,却因为手脚发软,徒劳地摔下竹椅。他像个不小心溺水的人,本能想抓住点什么,不留神带翻了桌椅,和案上的茶具摆设叮叮咣咣摔成一团。
此时门窗大开,阳光毫不吝啬地泼入,齐珩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孔——这人年纪其实不算太大,甚至未及不惑,两鬓却都白了,皮肉瘦干了汤,蒙在突起的颧骨上,清晰地勾勒出骨骼形状。
有那么一瞬间,陆耘几乎以为眼前是个成了精的骷髅架子。
齐珩忽然不忍再看,蓦地转向陈连海,一字一顿:“解药!”
“没……咳咳,没有解药!”陈连海还想大笑,张嘴却呛了口冷风,他只能先顾着小命,艰难地喘匀气,“这玩意儿是从关外传来的,听说还是当年北戎人流传出的秘术,怎么解只有那些蛮子自己知道。在下才疏学浅,只知下毒,可没听说过解毒。”
齐珩手指猝然攥紧,又逼着自己慢慢松开。
这时,那形销骨立的男人在地上摸索一阵,终于爬到了床边。他哆嗦着揭开被褥,露出坚硬的床板,然后靠着床帐喘成一口力不从心的破风箱。
齐珩目光微凝,命人将陈连海押下去,然后走到近前,曲指在床板上敲了敲——不出所料,那床板的某一块是空的。齐珩拔出匕首,将空心床板整块撬开,底下居然藏了个不大的暗格。
齐珩在暗格里翻了翻,只见都是些金银珠宝,没什么出奇。他不知是叹息还是失落,正要将床板原样合上,一旁的何敢当突然扑上前,混乱中一头撞在齐珩身上。
靖安侯当然不会被个四肢瘫痪的残废撞倒,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,反倒是那何敢当跌了个趔趄。他仿佛连感官痛觉都一并麻痹了,伸出颤巍巍的手,在那暗格里摸索了好半天,突然指住某个方位,发出焦急而又含混不清的“啊啊”声。
齐珩循着他的指点摸索了一把,发现那暗格死角里藏了个小小的机关。他试着往左右转动了下,只听很轻的“咔嚓”一声,暗格右侧的夹板往两边分开,露出一条黑黢黢的缝隙。
齐珩:“……”
敢情这夹板下的暗格和金银珠宝都是障眼法,暗格之下还另有玄机。
那缝隙十分狭窄,只能勉强容下一只手。齐珩屏退跃跃欲试的亲卫,亲自挽起衣袖,在缝隙里摸索一阵,掏出一轴落满灰的画卷和一封字样颇新的信。
齐珩将画轴往亲卫怀里一塞,见那信封上写着“齐侯亲启”——就好像写信之人早知道有今日这一遭,事先埋了后手。他看了茫然失措的何敢当一眼,三下五除二拆开信封,飞快地浏览过信件全文。
齐珩跟何敢当通过信件,知道此人虽出身草莽,却并非大字不识,一手字迹说不上多漂亮,倒也中规中矩。这信上的字迹勉强能看出昔日的影子,笔画却带着几分力不从心的拖沓和凌乱,仿佛写字之人正逐渐丧失对手腕的控制,连运笔这样简单的事都十分吃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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