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西度的手指深深插进赭红色的砂土,三颗太阳在淡紫色的天穹上投下斑驳光影。他数到第七次心跳时,指缝间传来异样的触感——是真实的、带着体温的脉搏。这个认知让他的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,三十五岁的喉结。
"爸爸!"少年清亮的嗓音刺破凝结的空气。大卓然赤着脚从斜坡上冲下来,运动裤腿沾满银蓝色苔藓,十五岁的面庞在三个太阳的光晕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。卓西度突然想起上次触摸儿子脸颊还是二十年前,在协和医院的保温箱外。
砂砾在苏晚晴的高跟鞋下发出脆响。她蹲下身时,香奈儿套装的后腰裂开一道细缝,露出三十三岁才有的紧致腰线。"荷兰ASmL的光刻图纸,"她捻起一片半透明的金属残片,"变成量子尘埃了。"那些曾在纳米尺度跳舞的硅晶片,此刻正在她掌心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。
林小梅的智能手环正在解体。这位餐饮女王徒劳地抓握着四散的数据流,淡金色代码从她指间流泻,在触及地面时化作点点萤火。"我的云端菜谱..."她颤抖的声音被陈伟明的咒骂打断。人工智能总裁正对着完全黑屏的量子计算机嘶吼,额角暴起的青筋在年轻化的皮肤下清晰可见。
王成跪在砂地里拼凑光刻机部件的样子,像极了当年在深大实验室熬夜的穷学生。东京光学研究所的镜片、首尔光刻胶模块、埃因霍温的精密轴承,这些价值千亿的零件如今不过是彩色玻璃般的碎片。"卓董..."他抬头时,细碎的硅晶粉末从睫毛簌簌而落,"我们可能需要重写麦克斯韦方程组。"
淡紫色的风掠过金属废墟,卷起苏秀娟散落的实验数据。北京研究院院长追逐纸页的身影忽然踉跄——她忘记自己已经二十年没穿过细高跟。马云捡起脚边的青铜色芯片时,王石正在用领带擦拭老花镜,这个动作让两个商业巨子同时僵住。他们本该是量子态意识体,此刻却摸到了彼此年轻化的皮肤纹理。
"深桂香的冷链系统..."韦国强对着完全静止的量子冷链箱喃喃自语。铁哥们的白大褂溅满橙红色汁液,某种外星浆果正在腐蚀他的防护服。财务总监林小芸突然尖叫着跳开,她的鳄鱼皮高跟鞋正被银蓝色苔藓缓慢吞噬。
卓西度站起身,三颗太阳将他的影子撕成三片。他看见小卓然蜷缩在飞船残骸的阴影里,十三岁少年抱着膝盖的样子与当年那个AI胚胎如出一辙。更远处,法务总监陈世建正用领带捆扎流血的额头,暗红色血液在紫色砂地上画出诡异的图腾。
"西度!"苏晚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。物理学家修长的手指正指向天际——在三个太阳交汇处,一团银雾正在凝聚成人形。卓西度感到三十五岁的心脏在胸腔里重重撞击,就像二十年前那个决定将意识上传量子云的深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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