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渊站在田埂上,看着远处的警车只是匆匆掠过,并未朝他追来。他犹豫片刻,转身往回走。路边那个戴草帽的老农仍站在那里,粗糙的手掌不断朝他挥动,另一只手指着墨渊口袋里露出的手机一角,嘴里嘟囔着什么。
老农布满皱纹的脸上堆满笑容,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。他急切地比划着,示意墨渊把手机给他。墨渊迟疑地掏出那部仍在闪烁的手机,老农一把抓过,枯枝般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。
"科学会...科学会..."老农喃喃自语,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狂热的光。他点开几个界面,输入一连串数字,手机不断发出"叮叮"的转账提示音。墨渊注意到老农手腕上有个奇怪的纹身——一个眼睛形状的图案,瞳孔部分是个微小的二维码。
突然,手机屏幕整个变红,刺耳的警报声响起。老农脸色骤变,慌忙把手机塞回墨渊手中,转身就要离开。墨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,老农惊恐地挣扎着,草帽掉在地上,露出秃顶上植入的一块方形电子元件,正闪烁着微弱的蓝光。
"放开!"老农突然用蹩脚的通用语喊道,声音里充满恐惧。他猛地挣脱墨渊的手,踉跄着跑向田间小路,很快消失在晨雾中。
墨渊低头看向手中的手机,屏幕上那个红色的警告标志仍在闪烁,下方是一行小字:"账户异常,请确认是否本人操作"。
墨渊望着那农民仓皇离去的背影,眉头紧锁。老农临走时嘴里还神经质地念叨着"科学会"、"永生"之类他听不懂的字眼,脚步踉跄却透着股莫名的狂热。他低头看向手中的手机,屏幕已经锁死,只映出自己困惑的脸。
腹中突然传来一阵绞痛,他这才想起已经快两天没正经吃过东西。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空瘪的胃部,军装腰带似乎比昨天又收紧了一格。他抬眼看向昨天那家酒吧的方向。
墨渊喉结滚动了一下。尽管想起那些女人轻佻的笑声仍让他耳根发烫,但饥饿最终战胜了骄傲。他整了整衣领,确保军官证在内袋妥善放好,迈步向霓虹灯闪烁的街区走去。晨光中,军靴踏过泥泞的田埂,在身后留下一串坚定的脚印。
墨渊穿过城市的街道,发现人群的注意力早已转向新的焦点。巨大的全息屏幕滚动播放着新闻,路人行色匆匆地讨论着什么"科学会"、"怪物"之类的字眼。没人再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,这让他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些。
走到昨晚那家酒吧附近时,墨渊的脚步慢了下来。酒吧门口拉着警戒线,几个穿制服的执法人员正在进进出出。透过玻璃窗,能看到里面一片狼藉——桌椅翻倒,地上还残留着可疑的痕迹。路过的行人纷纷加快脚步,脸上带着嫌恶或恐惧的表情。
墨渊站在街对面看了一会儿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大衣内袋里的军官证。腹中的饥饿感仍在折磨着他,但现在显然不是进去讨吃的的好时机。
他转身离开,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前行。城市的喧嚣在耳边化作无意义的噪音,高楼间的天空被分割成狭窄的条状。
路过一家便利店时,玻璃橱窗映出他疲惫却依然挺拔的身影。他停下脚步,看着镜中的自己——一个来自过去的军人,被困在这个光怪陆离的未来。军官证的边角在内袋硌着他的肋骨,仿佛在提醒他:你本不该在这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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