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民国二十三年,我奉报社之命,前往皖南一个叫黄村的偏远山村,调查一桩离奇的命案。据说,村里已经连续死了三个人,都是被活活吓死的。
我到达黄村时,天已经黑了。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,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。他带我去了村西头的一间空屋,说那是专门留给外地人住的。
"先生,晚上听到什么动静,千万别出门。"村长临走前叮嘱道。
我笑着摆摆手,心想这不过是乡下人的迷信罢了。
半夜,我被一阵哭声惊醒。那声音断断续续,忽远忽近,像是从院子外传来的。我披上衣服,提着油灯走出房门。
月光下,我看见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子站在院门口。她的头发很长,遮住了脸,双手垂在身侧,一动不动。
"姑娘,这么晚了,你怎么在这里?"我试探着问道。
女子缓缓抬起头,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——她的脸苍白如纸,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,眼睛里没有瞳孔,只有一片惨白。
"我...在等人..."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空灵感。我后退一步,后背撞在了门框上。女子突然朝我飘来,她的脚离地三寸,红色嫁衣在风中飘动。
"你...你是谁?"我的声音在发抖。
"我是林家的女儿,十年前,我被活埋在村后的老槐树下..."女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凄厉,"他们说我犯了七出之罪,可是...我只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..."
我转身就往屋里跑,但房门却纹丝不动。女子已经飘到了我面前,她伸出苍白的手,指尖几乎要碰到我的脸。
就在这时,我听到一声鸡叫。女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,身影渐渐淡去,最后消失在了晨雾中。
我瘫坐在地上,浑身冷汗。天亮了,但我知道,这只是一个开始。
第二天,我去找村长询问林家的事。村长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他压低声音说:"先生,这事不能提。林家十年前就已经绝后了,那个女儿...她确实是被活埋的。"
"为什么?"
"她...她爱上了村里的教书先生,可是那人是有妇之夫。族老们说她败坏门风,就...就..."
我明白了,那个女子是含冤而死。她的怨气未散,所以才会在夜里出现。
接下来的几天,每到半夜,我都会听到她的哭声。有时候是在院子里,有时候就在我的房间外。我不敢出门,只能躲在被窝里发抖。
直到第五天晚上,我实在受不了了。我壮着胆子走出房门,对着黑暗喊道:"林小姐,我知道你的冤屈。我可以帮你!"
空气突然变得冰冷,我看见那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子出现在月光下。这一次,她的脸没有那么可怕,反而带着一丝悲伤。
"你怎么帮我?"她问。
"我可以把你的故事写出来,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。这样,你的冤屈就能得雪。"
女子沉默了很久,然后说:"好,我等你。"
第二天,我开始调查当年的真相。我找到了当年那个教书先生的遗孀,她告诉我,其实林小姐和她的丈夫是真心相爱的。只是因为家族的压力,他们才不得不分开。
我把这些事都写进了报道里。报道发表后,引起了很大的轰动。林家当年的族老们迫于压力,终于同意给林小姐重新安葬。
在林小姐下葬的那天,我又看到了她。她站在远处,朝我微笑。这一次,她的脸是正常的,眼睛里也有了神采。
"谢谢你。"她说,"我终于可以安息了。"
从那以后,我再也没有见过她。黄村也恢复了平静,再也没有发生过离奇的命案。
但我知道,有些事,永远都不会被遗忘。那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子,她的故事,将永远留在这个村子里,成为一段无法抹去的记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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