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雷一声声响彻山间,闪电将车内照得忽明忽暗,路况广播的信号愈发不好,没过一会儿,彻底断了。 没了别的人声,骤然间,就像只剩了他和这天地对峙。 寻常人若独自在这漫天异象里开车独行,恐怕早就怕了,可此时此刻,程昶心中却有些说不出滋味。 他有点走神,不知怎么,耳畔又浮响起老和尚刚才的话:“这样的人,阳寿看似短,实则长,等闲死不了。” “如果……真在阳寿未尽时死了,也会死而复生。” 他想起他在那本线装古书里看到的,天煞孤星,一命……双轨。 “滋啦”一声,车里的广播又连上了,还是刚才那个女声,断断续续地说:“为您……播报,现在时刻,现在是,傍晚,五点三十分。” 五点三十分,黄昏了。 天上云霾密布,落日是望不见了。 程昶的目光直视前方,不期然间,只见当空一道闪电劈下,直直打在山道旁一株十分粗壮的老树上,老树顺势摇了摇,从根部断裂,朝山道上砸来。 与此同时,程昶未及时服用利尿剂的症状终于显露。 他胸口蓦地一闷,仿佛有人拿着鼓槌,在他心上重重一击。 道前山木滚落,心间疼痛夺神,程昶维系着最后一丝清醒,猛打方向盘,终于在车头撞上粗木的那一刹,避让开去。 可这里是山道,车头转向意味着要向坡下开。 而坡度陡峭,稍不注意就会脱离掌控。程昶已无力掌控。 车身失了重心,向坡道跌落,车中的安全气囊弹开,将程昶前倾的身子猛地推回座椅上,后脑勺撞在靠座上,疼痛在震荡间夺去了他最后一丝神智。 雨水已将天地浇得漆黑,山中一点光也没有,是不能视物了。 然而闭上眼的一刻,程昶却看见依稀有人影朝他跑来,唤他:“三公子。” 深秋的白云山雾气很浓,从断崖下往北走,愈走天气愈寒凉。 九月末,自琮亲王府的三公子失踪已过去两个月,禁军将金陵方圆几百里找了个遍,依旧不见三公子的人影。 太皇太后那里瞒不住,前一阵伤心大恸了一场,昨日礼部有人斗胆去试探昭元帝的口风,听那意思,若是等立冬了还找不到人,琮亲王府就该办白事了。 不过想想也是,寻人寻到这个份儿上,人事已尽,接下来只能听天命了。 这几日,几支远去淮安附近寻人的禁军已陆续收了回来,盖因太皇太后的寿辰将至,今上孝顺,想着等琮亲王府的白事办完,好生给太皇太后祝个寿,好让他这位皇祖母欢喜一场。 而白云山一带,除了一支留守的禁军,只有云浠一队人马还在继续搜寻,从清风院外的断崖一路往东,一直找到东边海岸的渔村。 这日晨,天尚未亮,程烨便带着几个人赶到城门。 城门口的守卫见了他,上前拜道:“将军。” 程烨说:“我出城一趟,大约七八日回来,这几日为太皇太后祝寿的西域舞者要进京,都打起精神来,切莫让贼人混入使节的行队。” 守卫应道:“是,将军放心。” 程烨本是校尉,秋节当晚,匪寇闹事,在京房和巡查司的掌事失察,均被今上革了职,两大衙司群龙无首,今上于是指了程烨过去兼管,原本只想历练他,看他差事办得妥当,索性提了个五品宁远将军。 但程烨这厢出城却是为私事。 云浠已在白云山一带逗留了足足两月,眼下已然找到东海渔村去了。 八月时他看她几乎把白云山每一层草皮都掀开翻了个遍,曾劝过她一次,彼时云浠有些心灰意冷,虽没提要回金陵,也答应他要跟着禁军去淮安一带看看,程烨想着,若云浠去了淮安还找不着人,便该死心了。 后来不知她在清风院外的断崖边拾到了什么,整个人魔怔了一般,执意说三公子是落崖失踪的,成日带着人在崖下搜寻,后来又沿着白云湖,一路往东走,边走边跟附近的村落打听。 程烨拨给她的手下毕竟是在编的兵将,不能这么无头苍蝇似跟着她寻人,到后来,除了零散几个留下,跟着云浠的只有田泗、柯勇,以及王府的两个厮役。 田泗的弟弟田泽在秋试里中了举人,这阵子常去侯府帮忙,起初程烨让田泽把云浠的近况转告给方芙兰时,方芙兰还说:“让她找吧,阿汀就是这个脾气,没试过,她是不会死心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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