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见的有点多。‐‐逛完四条长街,也没看到卖汽油的,看来叶流西说得对,汽油是稀罕货,没点关系搞不到。不过有意外收获。在茶摊喝茶的时候,听到邻座交头接耳,确切地说,先还有所顾忌窃窃私语,后来就是敞开了谈了。茶客甲:&ldo;蝎眼的人这趟在小扬州吃了败仗,回去之后会不会掉脑袋啊?听说江斩脾气很坏啊……&rdo;茶客乙冷笑:&ldo;你这就不懂了,这怎么能叫败仗?小扬州是什么重要地方了?我跟你说,这叫声东击西,派出一小股人,一会乱黄土城,一会乱红砖城,都是幌子,让你们摸不清他用意,我听说啊……&rdo;他语出惊人:&ldo;江斩已经进黑石城了。&rdo;座中一片惊呼。茶客丙:&ldo;这不是找死吗?西安是什么地方?那里大批的羽林卫和方士啊。&rdo;茶客乙:&ldo;难道他还怕这个?怕这个的话,他就不会反了,各位好自为之吧,保不准时隔千年,又要来一次兽首之乱咯。&rdo;茶客甲终于找到了反驳的机会:&ldo;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,两个月前,签家人在黑石城刚测过无字天签,兽首玛瑙根本还没出现呢。&rdo;蝎眼叶流西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。倒是昌东,装着感兴趣,向就近的茶客套话,那人话也多,叽里呱啦,知无不言。说是千年之前,关内有一次大乱,细究起来,跟目下的情形很像,连名字都异曲同工,那一次乱党叫&ldo;兽首&rdo;,这一次叫&ldo;蝎眼&rdo;。那一乱差不多有上百年,连黑石城西安都被侵占了五十年之多,好在后来,羽林卫和方士东山再起,把乱党一网打尽。那以后,民间就一直有个说法:羽林卫和方士一直重权在握,普通的老百姓想生事,根本就是以卵击石。兽首一伙人之所以崛起得快且迅猛,是因为他们有个宝物,叫兽首玛瑙,但被铲除之后,这件宝物神秘消失了。签家人并不姓签,而是以占卜、测字、算命为业的一群方士团体,好比行业工会,绝活就是无字天签,曾经有签书测出&ldo;玛瑙重现日,兽首睁眼时&rdo;,所以兽首玛瑙再现,一直是件被忌讳的事,公开场合都是不能提的。茶摊里正一片议论纷纷,突然有音乐响起,乐声激烈,还是周杰伦的歌。双截棍。&ldo;快使用双截棍,哼哼哈嘿,快使用双截棍,哼哼哈嘿……&rdo;茶摊诸人瞬间噤声,喝茶的喝茶,摸牌的摸牌,尽管刚摸起的一手牌,正反都倒了。昌东循声看去,茶摊老板面前正搁着一个手提式老录音机,里头放的是磁带,透过塑料盖壳,能看到磁头正悠悠地转着。不觉恍惚了一下,小时候,他喜欢拿铅笔转磁头,还喜欢把黑色的带子往外拖,拖得老长。再往外看,有一队三个男人正经过,脚蹬皮靴,上下都黑衣,衣料笔挺,腰里一圈皮带挂刀,手里拿短棍,左肩上有彩绘绣样,绣的是密簇鸟羽。羽林卫,还真是&ldo;为国羽翼,如林之盛&rdo;。边上的茶客小声提醒他:&ldo;别看,巡逻呢,这一阵子人少了,往常不低于五个人。&rdo;……回去的路上,昌东问叶流西:&ldo;你的兽首玛瑙藏好了吗?&rdo;叶流西没反应过来:她没有藏的概念,就是装在包里,而包扔在车上,没记错的话,挤在矿泉水和挂面之间。昌东说:&ldo;刚刚那个人的话,可以参考,因为就算是捕风捉影的传言,风和影也是真的;但别全信,还是那句话,真相在小部分人手里,外头人嘴里传的,早就变形了。&rdo;‐‐回到住处,一切如故,除了肥唐:晒了几个小时的太阳之后,他宣称眼前虽然还有点模糊,但已经差不多可以看到了。昌东鼓励他:&ldo;再加把劲,眼睛好了之后,就可以去逛市集了,或者走街串巷,去住户家里收旧东西,普通的锅盖汤碗,拿到关外,都说不定能卖大价钱。&rdo;肥唐双目放光。这一晚过得平静,天一黑每家每户都关门,昌东照例去看了一回丁柳,她倒是躺得无知无觉,反而是高深,满目血丝,下巴上都起了胡茬,昌东要换他半夜,他只是不肯。这一对也真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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